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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人道援助演講的感受

利用假日期間,聽了一場人道援助的演講。講者相當年輕,短短幾年在多個國家從事人道援助,那種歷練在台灣確實不多見。講者很有自信地講述為何台灣社會要關注難民問題。 對於年輕聽眾來說,應該是一場激勵人心的演講。人道援助並不是我的專業,稍微google台灣方面的資料,發現相關中文學術資料並不多。 但只要從事中東研究的人來說,從事人道援助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背後又有結構性的問題存在,如當地國的政策侷限、援助是否真的為當地人帶來成效,還是適得其反?從事人道援助的NGOs,是否可以真正了解當地國的根本性問題,還是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配合援助國的政策,或是順應新自由主義架構下從事「人道援助」,間接成為加害難民的幫凶? 以上屬於實務層面。還有個人層面考量,若真的以人道援助作為終身志業,是否家人或親朋好友願意接受?另外還有更實際的經濟考量,從事人道援助並不會賺大錢,相反的在戰亂或政治不穩定的地區,經常會面臨龐大精神壓力及許多不確定的因素。若上述條件都可以接受,願意清貧過一生,這種從事人道援助者真的相當令人感佩...

非國家行為者如何應對封鎖危機:哈馬斯在加薩的治理與戰略解析

壹、前言 哈馬斯 (Hamas) 從 2007 年控制加薩 (Gaza) 以來,在面對內在與外在環境的挑戰下,逐漸穩固在加薩的統治基礎,並建立一套可運作的治理模式。由於哈馬斯過去反以色列的言論與從事自殺炸彈的記錄,多數西方國家與國際組織視其為恐怖組織。雖然哈馬斯與巴勒斯坦另外一個重要政黨法塔 (Fatah) 兩方有多次和解協議,但哈馬斯對加薩的影響力仍延續至今。然而過去 10 年,哈馬斯治理下的加薩,一方面受到以色列與美國長期的封鎖;另一方面,一些阿拉伯國家也不願樂見哈馬斯在加薩的壯大,同樣封鎖加薩與打擊哈馬斯在加薩的勢力。儘管如此,短期內仍看不到哈馬斯在加薩徹底倒台的跡象。因此,本文探討身為一個非國家行為者,哈馬斯如何應對這種雙重封鎖以及採取什麼樣的戰略維持在加薩的獨佔地位。最後,再評估哈馬斯在加薩持續治理的可行性。 貳、哈馬斯基本背景介紹 哈馬斯是巴勒斯坦人於 1987 年在加薩成立的武裝與政治團體。哈馬斯這個名稱來自阿拉伯字母「伊斯蘭抵抗運動」 ( Harak Muqawama Islamyia ) 每個單字的首字母縮寫。哈馬斯從 2007 年盤據加薩以來,對於巴勒斯坦內部政治、中東區域甚至在國際政治產生一定的衝擊與影響。在分析哈馬斯 2007 年之後如何治理加薩之前,本文先回溯哈馬斯成立之前的歷史背景、哈馬斯成立之後的發展 (1987-2006) 以及分析哈馬斯在 2007 年佔據加薩的根本原因。 哈馬斯的前身為加薩的穆斯林兄弟會 (The Muslim Brotherhood) ( 以下簡稱穆兄會 ) 。在 1967 年以色列佔領加薩之後,加薩的穆兄會並沒有如海外的巴勒斯坦民族解放運動一樣,採取武裝鬥爭路線對抗以色列當局。穆兄會的領導階層評估當時並無能力透過武裝鬥爭結束以色列的佔領,因此採取漸進方式,先專注於社會服務,在加薩建立清真寺、育幼院、學校、醫院等公共設施,照顧中下階層的巴勒斯坦民眾。穆兄會認為透過社會服務是凝聚巴人對抗以色列的方式,在累積一定的群眾基礎與實力之後,才有能力與以色列一較高下。

哈馬斯是恐怖組織嗎?

壹、前言 自 1987 年底成立以來,哈馬斯即以「解放巴勒斯坦」為最終目標,但在以色列與西方國家眼中等同於「摧毀以色列」。雖然哈馬斯的解放巴勒斯坦核心思想沒有改變,但曾多次表明願意與以色列達成停火協議,甚至在 2017 年 5 月其發布的政治文件中,明確提到接受國際社會規範的兩國方案 (Two-State Solution) ,即承認與以色列有共存的可能性。 [1] 不過,鑑於哈馬斯不願意捨棄暴力路線,也不斷灌輸巴勒斯坦民眾抵抗以色列,致美國與歐盟至今仍將哈馬斯視為恐怖組織之一員。 今日歐美學者研究哈馬斯的學術文獻汗牛充棟,但對於哈馬斯是否為恐怖組織一事卻無法達成共識。認定哈馬斯是恐怖組織的學者指出,哈馬斯從 1987 年成立以來,從未停止對以色列的攻擊。特別是在 2006 年之前,哈馬斯在加薩、西岸、東耶路撒冷及以色列境內,發動多次自殺炸彈行動,造成上百名以色列軍警人員及平民的死亡。哈馬斯在 2007 年佔據加薩之後,雖然停止自殺炸彈行動,但卻改採投擲飛彈策略,造成以色列社會的集體恐慌。 但也有不少學者跳脫恐怖主義的角度,透過實際案例展示哈馬斯並非是一個單純的暴力組織。例如哈馬斯願意傾聽巴勒斯坦民意趨向,當巴勒斯坦民眾受到以色列壓迫時,哈馬斯順意民意向以色列發動攻勢;當多數巴勒斯坦民眾期待和平時,哈馬斯便會暫緩攻擊以色列,轉為投入巴勒斯坦之政治與社會服務。 本文主要在探討分析上述兩派學者的觀點,並提出一研究途徑,盼能有助於各界對哈馬斯暴力觀的全面理解。

這幾年研究領域的演變

當代巴勒斯坦政治是我最早的研究領域,論文探討哈馬斯的政治轉型,內容還涉及近三十年來巴勒斯坦政治與區域結構的變化。由於哈馬斯政治意識形態屬於穆斯林兄弟會,因此還會探討伊斯蘭主義的內涵與歷史發展,包含埃及的穆斯林兄弟會、突尼西亞的復興黨與土耳其的伊斯蘭性質政黨。 到香港工作之後,中國穆斯林歷史進入研究領域範疇,研究興趣是二十世紀初,中國穆斯林菁英(主要是回民)的內部網絡與社會活動。中國穆斯林的社會活動其實可納入當時泛伊斯蘭主義的架構,鄂圖曼、阿拉伯、南亞、中亞與東南亞地區的穆斯林菁英都有類似的現象,但各個地區的社會運動都有其特殊性。 另外,中國穆斯林菁英的匯集與整合很大程度受到1930年代日本的「回教政策」影響。大國的回教政策也成為我關注的焦點,未來希望多了解英國、德國、法國、俄國如何治理穆斯林多數地區的歷史與政策制定。 這一年來進入大學校園教書,發現民族主義也是一個研究重點,關注的內容包含帝國如何轉變成民族國家的過程,民族國家(主要是阿拉伯國家與土耳其)建構過程對該國的政治、社會與宗教產生何種影響。 若行有餘力,歐美地區的穆斯林社群也是一個關心的主題。 未來優先研究領域: 巴勒斯坦民族主義 中國穆斯林菁英社會網絡 十九世紀末至二十世紀的泛伊斯蘭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