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到主要內容

政治伊斯蘭研究架構


前言:本文嘗試將政治伊斯蘭研究理論與建構化,作為理解當代伊斯蘭運動思維、活動與未來可能發展趨勢的ㄧ套理論工具。透過該工具,可以理解多數在民族國家(Nation-State)邊界內活動的伊斯蘭團體。

2.1 政治伊斯蘭(Political Islam)/伊斯蘭主義(Islamsim)定義

1979年伊朗革命之後,伊斯蘭與政治成為西方學術界探討的顯學,「政治伊斯蘭」、「伊斯蘭主義」或是「基本教義派」等名詞,經常出現在媒體或是學術文章中,然而學者間對政治伊斯蘭與伊斯蘭主義有不同的定義與觀點,當中也產生許多辯論。政治伊斯蘭無法與國際關係ㄧ樣,發展ㄧ套精密的理論探討、分析與預測當代國際事務。因此,本文嘗試將政治伊斯蘭理論化,歸納與檢驗不同政治伊斯蘭的研究途徑,辨別這些研究途徑的相似與相異點,並嘗試解釋當今伊斯蘭運動的思潮、發展與未來可能趨勢。



2.1.1 當代伊斯蘭運動歷史背景

研究當代伊斯蘭運動,若沒有先從近代中東地區的歷史演變著手,是難以全盤了解當代伊斯蘭運動的興起背景與其訴求為何。因此,19世紀末期西方國家在政治與經濟的優勢,導致鄂圖曼帝國的衰弱,此背景乃是當代泛伊斯蘭運動思潮最早興起的歷史根源。另外其他重大事件,如1924年哈里發的廢除、二次大戰中東新興國家的誕生、巴勒斯坦問題、1967年以阿戰爭與1979年伊朗革命等重大事件,當代伊斯蘭運動在這些事件中,皆有不同的回應與思潮。

2.1.2 政治伊斯蘭的爭辯
學者對於政治伊斯蘭有不同的定義與爭辯。

2.2 政治伊斯蘭研究途徑
主要可歸納為兩類:本質主義者(Essentialist)與多元主義(Pluralists)者研究。

2.2.1 本質主義者(Essentialist)的論述:

本質主義者解讀伊斯蘭運動的背景:來自國際關係傳統二元對立概念,如美蘇冷戰的對立。冷戰後,蘇聯瓦解,因此西方國家找到伊斯蘭主義者(Islamists)或是中共成為下ㄧ個在敵人。

本質主義者關注的焦點:
1. 伊斯蘭主義者是反西方、反現代與反文明的團體。如「文明衝突論」或是「政治伊斯蘭的終結」等論述。

2. 世俗主義者與伊斯蘭主義者的爭論:世俗化、現代化與民主化議題。

對本質主義者的批判:本質主義者未能從穆斯林歷史、社會、思維與文化等脈絡理解當代伊斯蘭運動,將所有伊斯蘭運動視為單一、僵化與永遠不會改變的團體。另外本質主義者時常提出「科學」與「進步」的方案,期許改變穆斯林社會,如強調性別解放,女性必須進入公領域;或是倡導世俗主義,宗教完全成為個人的私事。難而本質主義的思維不脫於「東方主義」的框架,站在外來者的立場「指導」當地的族群,卻忽略該地區早有ㄧ套運作體系,不知其外來理念已經摧毀當地長期以來的傳統價值,甚而引發當地人對外來者的仇視與缺乏信任。如本質主義倡導的性別解放,瓦解傳統伊斯蘭家庭觀;世俗主義則是破壞傳統伊斯蘭社會結構,造成當地價值觀的動搖與認同的錯亂。

此外本質主義者將伊斯蘭主義者分成兩類,反對他們的叫做激進派或是恐怖主義,順從他們的指導叫做溫和派系。這種分類其實仍有許多值得討論的空間。

本質主義者的本身矛盾之處:希望中東成為民主國家,但又害怕伊斯蘭主義者透過選舉成為多數,威脅他們在中東地區的利益。

2.3 政治伊斯蘭的多元研究途徑

多元主義者與本質主義者不同之處在於他們從不同面項研究當代伊斯蘭運動,避免將其主觀意識帶入研究領域。他們透過宗教、文化、認同、個案分析以及穆斯林學者思潮視為其研究主題,而非如本質主義者僅從大架構探討。

多元主義者雖有不同研究取向,但仍有共同之處:

1. 將伊斯蘭運動視為多元現象,暴力活動僅是極少數伊斯蘭團體的行為,而且多數暴力行為必須從脈絡中探討,如此才會有其意義。

2. 強調研究伊斯蘭運動,必須先探討該運動本身的歷史因素與社會背景,並從個案案例的研究中,逐漸累積經驗 (empirical) 形成通則。

2.3.1 伊斯蘭主義者論述的轉型

多元主義者發現許多伊斯蘭運動,經過時間與環境的變化,其思想與行為已經與成立之初有所不同,許多伊斯蘭主義者已經認同甚至接受當今西方主導下的政治(民族國家)與經濟(新自由主義)遊戲規則。伊斯蘭運動的轉型乃駁斥本質主義者的論調:伊斯蘭主義者是僵化不動,是要摧毀西方文明的元兇。


伊斯蘭主義者的共同與不同之處


誰是「伊斯蘭主義者」?

共同點

1.伊斯蘭主義者皆不滿意現狀,認為所處的時代與信仰脫節,穆斯林社群信仰薄弱,因此唯有透過伊斯蘭論述方式,積極尋求改變。

2.強調集體性,不強調個人英雄主義。

3.強調社會正義(Justice)

4.非受傳統伊斯蘭教育的穆斯林知識份子,也有論述與影響的能力。

不同點:
1.伊斯蘭主義者的對經典的解讀與實踐的方式不同。(如透過暴力或尋求體制內的改革)

從歷史脈絡看伊斯蘭主義者的論述改變:

1.鄂圖曼時代,伊斯蘭主義者呼籲團結穆斯林社群,支持哈里發抵禦西方的侵略。

2. 1924年哈里發廢除後,伊斯蘭主義者的出現是回應外來殖民勢力的入侵。戰後,國家獨立後,世俗主義者掌權,泛阿拉伯主義成為反西方潮流,伊斯蘭主義者遭到打壓,反對當地獨裁政府,拒絕世俗主義。

3. 今日,伊斯蘭主義者反而接受當今世界的民主規則與自由經濟制度,不再堅持建立「伊斯蘭國家」。20世紀初的泛伊斯蘭理念不再成為政治訴求,相對的,伊斯蘭主義者將民族主義與伊斯蘭理念結合,受限於疆界之故,反多專注於國家內的事務,泛伊斯蘭思維則成為精神層面的關懷。

2.3.2 伊斯蘭主義者關心議題:現代化、民主化與市民社會

2.3.2.1 現代化的衝擊與回應
現代化對伊斯蘭主義者的意義與影響:

1現代化同等於西化與世俗主義,代表去宗教化,宗教不再是公眾領域,反成為私人事務。

2. 現代化對穆斯林社群產生精神文化與信仰上的危機與衝擊。

不過多數伊斯蘭主義者接受「民族主義」,認為是信仰的ㄧ部份,這代表多數伊斯蘭主義者仍將自己國家的事務優先於其他地區的穆斯林社群。

2.3.2.2 伊斯蘭主義者對民主與伊斯蘭治理原則
1.民主制度與理念並不違背伊斯蘭原則

2.伊斯蘭法對伊斯蘭主義者的重要意義

2.3.2.3 伊斯蘭主義者與市民社會(Civil Society)

1.市民社會與民主化的關係

2. 伊斯蘭主義者在市民社會的角色: 伊斯蘭地方組織是穩定當地社會運作的重要根基,同時是當地伊斯蘭社會化與宗教復興的來源。

2.4. 伊斯蘭傳統研究當代伊斯蘭運動:復興(Tajdid)與改革(Islah)概念

無論是本質主義或是多元主義者,少有從傳統伊斯蘭思維探討當代伊斯蘭運動。多數學者認為伊斯蘭運動是現代化的現象,與傳統伊斯蘭團體脫節,但若將伊斯蘭本身視為整體性理念,涵蓋所有ㄧ切,則會發現透過傳統伊斯蘭思維研究途徑,或許可以解釋當今伊斯蘭運動的現象。

2.4.1 何謂伊斯蘭復興與改革(Tajdid and Islah)

1. Tajdid或許可以作為理解當代伊斯蘭運動的脈絡,但不ㄧ定適用於每個伊斯蘭團體,如蓋達或是塔里班等跨國性質的伊斯蘭團體。

2. 伊斯蘭復興(Tajdid)的要素:受現代化所賜,如科技進步、媒體傳播、教育普及與伊斯蘭慈善團體組織的廣泛服務,造成更多穆斯林重新回到對伊斯蘭信仰的認同與堅持。

3. 何謂伊斯蘭改革(Islah):著重道德層面。

2.4.2 傳統伊斯蘭思維對當代伊斯蘭運動的批判

1. 世俗主義者對伊斯蘭主義者的批判:投機,虛偽,與其他團體沒什麼不同。

2. 穆斯林學者對伊斯蘭主義者的批判:誤解經典詮釋、遠離多數群體,自我隔離,走向極端化,過於意識形態傾向。

2.4.3 如何將伊斯蘭傳統運用在當代伊斯蘭運動研究?

1. 經典文本(Text)必須結合當地實際情況(Context)

2. 如何實踐伊斯蘭復興:應從整體層面來看,並非僅著重於政治或是抵抗與暴力面項。伊斯蘭主義者對聖戰、伊斯蘭政府與伊斯蘭秩序的已經有不同以往的詮釋。

3. 何謂伊斯蘭倫理政治?

2.5 結論:如何透過政治伊斯蘭架構進行個案研究?

如將理論應用在土耳其的正義與繁榮黨(AKP)、黎巴嫩的真主黨、巴勒斯坦的哈馬斯、埃及的穆斯林兄弟會與突尼西亞的復興黨等伊斯蘭團體。


留言

這個網誌中的熱門文章

一場人道援助演講的感受

利用假日期間,聽了一場人道援助的演講。講者相當年輕,短短幾年在多個國家從事人道援助,那種歷練在台灣確實不多見。講者很有自信地講述為何台灣社會要關注難民問題。 對於年輕聽眾來說,應該是一場激勵人心的演講。人道援助並不是我的專業,稍微google台灣方面的資料,發現相關中文學術資料並不多。 但只要從事中東研究的人來說,從事人道援助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背後又有結構性的問題存在,如當地國的政策侷限、援助是否真的為當地人帶來成效,還是適得其反?從事人道援助的NGOs,是否可以真正了解當地國的根本性問題,還是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配合援助國的政策,或是順應新自由主義架構下從事「人道援助」,間接成為加害難民的幫凶? 以上屬於實務層面。還有個人層面考量,若真的以人道援助作為終身志業,是否家人或親朋好友願意接受?另外還有更實際的經濟考量,從事人道援助並不會賺大錢,相反的在戰亂或政治不穩定的地區,經常會面臨龐大精神壓力及許多不確定的因素。若上述條件都可以接受,願意清貧過一生,這種從事人道援助者真的相當令人感佩...

麥加年度朝聖 逾150萬人已抵沙國 (又一翻譯錯誤!)

          沙烏地阿拉伯(Saudi Arabia)SPA國營新聞社今天(31日)報導,伊斯蘭教一年一度的麥加(Mecca)朝聖之旅,目前已有150多萬人抵達沙國。麥加朝聖是全球人類最大的集會活動之一,今年的活動將於11月5日達到高峰。   沙國SPA國營新聞社報導:「截至10月29日傍晚為止,來自海外的朝聖者人數已達157萬5千人。」   沙國朝聖部長(Minister of Hajj)艾法爾西(Fuad al-Farsi)說,今年由海外到麥加朝聖的穆斯林人數,可望達到180萬人,加上沙國國內70萬到80萬的朝聖者,今年估計將會有250萬到260萬人參與麥加朝聖活動。   今年的朝聖儀式將由11月4日展開,這一天剛好是穆斯林陰曆的朝聖月(Dhul hijjah,或the month of hajj)。   朝聖儀式將於11月5日達到高峰,到時候所有信徒會聚集在麥加城外的阿拉法特山。 傳說真主阿拉最後一次的傳教地點,就在阿拉法特山。 (傳說 really?)   麥加朝聖是伊斯蘭教的第五信條,也就是每位有能力的穆斯林,此生一定要到麥加朝聖一次。 =================================================== 伊斯蘭沒有什麼傳說,有幾分證據說幾分話。我們穆斯林今世是看不到 真主,不知道怎麼會有那麼離譜的錯誤,難道又是外電寫錯了~

哈馬斯是恐怖組織嗎?

壹、前言 自 1987 年底成立以來,哈馬斯即以「解放巴勒斯坦」為最終目標,但在以色列與西方國家眼中等同於「摧毀以色列」。雖然哈馬斯的解放巴勒斯坦核心思想沒有改變,但曾多次表明願意與以色列達成停火協議,甚至在 2017 年 5 月其發布的政治文件中,明確提到接受國際社會規範的兩國方案 (Two-State Solution) ,即承認與以色列有共存的可能性。 [1] 不過,鑑於哈馬斯不願意捨棄暴力路線,也不斷灌輸巴勒斯坦民眾抵抗以色列,致美國與歐盟至今仍將哈馬斯視為恐怖組織之一員。 今日歐美學者研究哈馬斯的學術文獻汗牛充棟,但對於哈馬斯是否為恐怖組織一事卻無法達成共識。認定哈馬斯是恐怖組織的學者指出,哈馬斯從 1987 年成立以來,從未停止對以色列的攻擊。特別是在 2006 年之前,哈馬斯在加薩、西岸、東耶路撒冷及以色列境內,發動多次自殺炸彈行動,造成上百名以色列軍警人員及平民的死亡。哈馬斯在 2007 年佔據加薩之後,雖然停止自殺炸彈行動,但卻改採投擲飛彈策略,造成以色列社會的集體恐慌。 但也有不少學者跳脫恐怖主義的角度,透過實際案例展示哈馬斯並非是一個單純的暴力組織。例如哈馬斯願意傾聽巴勒斯坦民意趨向,當巴勒斯坦民眾受到以色列壓迫時,哈馬斯順意民意向以色列發動攻勢;當多數巴勒斯坦民眾期待和平時,哈馬斯便會暫緩攻擊以色列,轉為投入巴勒斯坦之政治與社會服務。 本文主要在探討分析上述兩派學者的觀點,並提出一研究途徑,盼能有助於各界對哈馬斯暴力觀的全面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