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到主要內容

文明對話還是文明衝突?



大約段時間,小編會google有關台灣報導中東與伊斯蘭的新聞。關於這則新聞的報導,其實我是有些想法與意見。首先文中報導

「幾乎在每一所美國和歐洲大學,都設有一間中東、伊斯蘭或阿拉伯文化研究中心。」這名沙烏地阿拉伯籍教授日前在他位於利雅德的辦公室接受訪問時表示。「但是在中東地區,連一所專注研究西方的中心都沒有。」


沒有錯,歐洲與美國很多大學設有伊斯蘭與中東研究,英國可說是這方面的研究重鎮,網羅不同國籍的學者。以小編學校為例,「阿拉伯與伊斯蘭研究中心」Institute of Arab and Islamic studies (IAIS)的師資群,英國籍老師不是絕對多數,有來自歐洲國家如法國、德國、丹麥、義大利以及中東國家地區如埃及、庫德斯坦、以色列、沙烏地等地的老師。學生以博士生為例,來源也相當多元,雖然沒有正式統計過,但以我遇見與認識的國際學生比例遠大於英國籍學生。過去小編在台灣ㄧ次的教育部口試審查中,被某位阿語專長的評審問到為什麼不去中東國家研究中東政治,到非中東國家學習難道不會存有西方歧視東方的觀點嗎?之後來到英國,我覺得非但不會影響到我對中東事務的瞭解,凡而其多元的學習環境氣氛使我的觀念與眼界大開。的確,是有些研究對中東事務存有偏見,但在這裡容許不同的聲音與學術討論,老師與研究生想從事什麼研究主題或研究方法都可以,學校根本不會干預,英國政府也不會要求研究人員研究中東事務時,ㄧ定要扯到與英國有關的研究。

但若是在中東國家進行這方面的研究,也許在學習阿語或取得第一手資料與訪問是個優勢(事實上,英國許多博士生仍會花三個月時間到中東國家田野調查),但整體來看,中東國家的政治體制(如祕密警察監控制度)可以允許這些多元的聲音存在嗎?

另外文中提到的「利雅德極度保守的伊瑪目大學」,剛好小編的ㄧ位沙烏地籍的博士生友人,過去曾在這個大學任教,現在來英國攻讀阿拉伯文學博士。我曾問他,為什麼要來英國念阿拉伯文學而不留在沙國或其他阿拉伯國家?結果他和我說,主要英國對阿拉伯文學研究很強,特別在方法論上。這點我不是很清楚,還有賴強者補充說明。

第二,文中提到
利雅德極度保守伊瑪目大學(Al Imam Muhammad bin Saud Islamic University),被許多人認為是極度保守瓦哈比神學忠實堡壘。利雅德是沙烏地阿拉伯極度保守伊斯蘭教派瓦哈比教派(Wahhabism)的大本營。好幾個世紀以來,該教派一直呼籲穆斯林不該與外國人或不同信仰者有太多互動,不然就會動搖本身的穆斯林信仰。

關於這點我有點意見,沙烏地政府雖然與台灣沒有邦交關係,但過去十年來,幾乎每年都會派遣講師參與台灣穆斯林青少年夏令營活動,小編至少參加了五次以上,從來沒有聽過這種說法:「穆斯林不能與外國人或不同信仰者有太多互動,不然會動搖本身的信仰。」我不知道這個消息來源何在?再者以沙烏地為總部的世界回教聯盟(簡稱回盟Muslim World League)在2011年二月與我國政府、回教協會與外交部等合辦「2011人類共同價值對話研討會」,會議結束後,回盟秘書長涂奇博士(Dr. Turki)在ㄧ次對穆斯林社群的場合中提到

各位伊斯蘭傳播到這個國家是用和平傳播進來的也就是說我們前輩們把伊斯蘭帶到這個國家來他們是用他們本身作為表率我們穆斯林大家在一起我們要推動伊斯蘭的宣教工作也是要我們自己以身作責我們表現怎麼樣我們道德水平我們顯現出來的態度我們與人家相處的方式這都是我們最好的自我宣傳假如我們大家互相爭執互相不斷的糾紛我們怎麼樣能作表率各位伊斯蘭在世界各地傳播不論到美洲歐洲去不論是到東南亞在印尼或是在其他地方都是和平的用我們前輩他們自身最好的榜樣最好的表率來宣達伊斯蘭宣達阿拉的宗教我們今天也必須回歸到這一點

「祈求 安拉慈敏我們,讓我們回盟能夠與世界各地區的朋友們、夥伴們與兄弟們一起好好的合作,推展我們伊斯蘭宣教的工作,來發揚伊斯蘭的文化。而貴國台灣與我們合作很密切,我們希望將來大家能夠互相合作,團結ㄧ致推動之下能創造更好新的局面。我們祈求安拉慈敏我們,我們一定要把我們的舉意,ㄧ定要舉正,完全是為了安拉,沒有任何人間利益的行為,而是我們自己為了後世,為了服務我們伊斯蘭族群,祈求 安拉慈敏我們聖人(安拉的安寧在他之上)

另外涂奇博士在台期間,訪問位於永和的世界宗教博物館與花蓮的慈濟總部。在瞭解慈濟的世界援助工作之後,表示「最上等的人是能服務別人的人」。如果沙烏地所謂的瓦哈比教派不斷呼籲穆斯林教徒不能與外國人或異教徒接觸,那我想請問,為何涂奇博士在台灣訪問期間,會有與報導相抵觸的情況?

伊斯蘭文明從來不是單ㄧ文化與單ㄧ族群建構而成,只要當地的民情與風俗文化不與伊斯蘭教義(認主獨ㄧ)相違背,皆能融入伊斯蘭文明的範疇內。早在9世紀初當時的阿巴斯王朝的哈里發馬蒙Al-Ma'mun, 813-833在首都巴格達建立智慧宮」(Bayt al-Hikma),類似現在的高等學術機構設立翻譯中心收集希臘波斯與印度等著作翻譯成阿拉伯文同時將外來文化的醫學數學天文與農業灌溉等概念引入日後伊斯蘭文明鼎盛時期

另外歐洲文藝復興的萌芽有部份原因是來自對伊斯蘭文明的吸收當時的伊斯蘭世界保存希臘古典文獻後來的歐洲透過這些文獻重新瞭解希臘文明如哲學家亞里斯多德(Aristotle)的思想是來自伊斯蘭世界的翻譯本當時伊斯蘭世界的醫學建築農業技術音樂與科技等同樣也影響到中世紀的歐洲

這邊不禁想到杭亭頓教授的文明衝突論」,論述主要文明的差異性已取代冷戰後的政治敵對意識形態如自由VS.共產),成為危機與流血的衝突點但以中世紀為例子當時歐洲的知識受到伊斯蘭世界的影響與歐洲也無與伊斯蘭世界發生重大衝突。現在中東區域的動蕩不安以及歐洲反伊斯蘭勢力的崛起,可以簡單用「文明衝突論」ㄧ筆帶過嗎?文明衝突論在小編眼中僅是當前西方決策者作為與不同文明交涉的思想依據若從歷史與文明宏觀角度來看此理論有許多得探討的空間

留言

這個網誌中的熱門文章

一場人道援助演講的感受

利用假日期間,聽了一場人道援助的演講。講者相當年輕,短短幾年在多個國家從事人道援助,那種歷練在台灣確實不多見。講者很有自信地講述為何台灣社會要關注難民問題。 對於年輕聽眾來說,應該是一場激勵人心的演講。人道援助並不是我的專業,稍微google台灣方面的資料,發現相關中文學術資料並不多。 但只要從事中東研究的人來說,從事人道援助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背後又有結構性的問題存在,如當地國的政策侷限、援助是否真的為當地人帶來成效,還是適得其反?從事人道援助的NGOs,是否可以真正了解當地國的根本性問題,還是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配合援助國的政策,或是順應新自由主義架構下從事「人道援助」,間接成為加害難民的幫凶? 以上屬於實務層面。還有個人層面考量,若真的以人道援助作為終身志業,是否家人或親朋好友願意接受?另外還有更實際的經濟考量,從事人道援助並不會賺大錢,相反的在戰亂或政治不穩定的地區,經常會面臨龐大精神壓力及許多不確定的因素。若上述條件都可以接受,願意清貧過一生,這種從事人道援助者真的相當令人感佩...

麥加年度朝聖 逾150萬人已抵沙國 (又一翻譯錯誤!)

          沙烏地阿拉伯(Saudi Arabia)SPA國營新聞社今天(31日)報導,伊斯蘭教一年一度的麥加(Mecca)朝聖之旅,目前已有150多萬人抵達沙國。麥加朝聖是全球人類最大的集會活動之一,今年的活動將於11月5日達到高峰。   沙國SPA國營新聞社報導:「截至10月29日傍晚為止,來自海外的朝聖者人數已達157萬5千人。」   沙國朝聖部長(Minister of Hajj)艾法爾西(Fuad al-Farsi)說,今年由海外到麥加朝聖的穆斯林人數,可望達到180萬人,加上沙國國內70萬到80萬的朝聖者,今年估計將會有250萬到260萬人參與麥加朝聖活動。   今年的朝聖儀式將由11月4日展開,這一天剛好是穆斯林陰曆的朝聖月(Dhul hijjah,或the month of hajj)。   朝聖儀式將於11月5日達到高峰,到時候所有信徒會聚集在麥加城外的阿拉法特山。 傳說真主阿拉最後一次的傳教地點,就在阿拉法特山。 (傳說 really?)   麥加朝聖是伊斯蘭教的第五信條,也就是每位有能力的穆斯林,此生一定要到麥加朝聖一次。 =================================================== 伊斯蘭沒有什麼傳說,有幾分證據說幾分話。我們穆斯林今世是看不到 真主,不知道怎麼會有那麼離譜的錯誤,難道又是外電寫錯了~

哈馬斯是恐怖組織嗎?

壹、前言 自 1987 年底成立以來,哈馬斯即以「解放巴勒斯坦」為最終目標,但在以色列與西方國家眼中等同於「摧毀以色列」。雖然哈馬斯的解放巴勒斯坦核心思想沒有改變,但曾多次表明願意與以色列達成停火協議,甚至在 2017 年 5 月其發布的政治文件中,明確提到接受國際社會規範的兩國方案 (Two-State Solution) ,即承認與以色列有共存的可能性。 [1] 不過,鑑於哈馬斯不願意捨棄暴力路線,也不斷灌輸巴勒斯坦民眾抵抗以色列,致美國與歐盟至今仍將哈馬斯視為恐怖組織之一員。 今日歐美學者研究哈馬斯的學術文獻汗牛充棟,但對於哈馬斯是否為恐怖組織一事卻無法達成共識。認定哈馬斯是恐怖組織的學者指出,哈馬斯從 1987 年成立以來,從未停止對以色列的攻擊。特別是在 2006 年之前,哈馬斯在加薩、西岸、東耶路撒冷及以色列境內,發動多次自殺炸彈行動,造成上百名以色列軍警人員及平民的死亡。哈馬斯在 2007 年佔據加薩之後,雖然停止自殺炸彈行動,但卻改採投擲飛彈策略,造成以色列社會的集體恐慌。 但也有不少學者跳脫恐怖主義的角度,透過實際案例展示哈馬斯並非是一個單純的暴力組織。例如哈馬斯願意傾聽巴勒斯坦民意趨向,當巴勒斯坦民眾受到以色列壓迫時,哈馬斯順意民意向以色列發動攻勢;當多數巴勒斯坦民眾期待和平時,哈馬斯便會暫緩攻擊以色列,轉為投入巴勒斯坦之政治與社會服務。 本文主要在探討分析上述兩派學者的觀點,並提出一研究途徑,盼能有助於各界對哈馬斯暴力觀的全面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