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磯時報》採訪伊斯蘭學者拉瑪丹 (香港伊斯蘭之光)


來源: www.latimes.com    作者:伊光編譯
時間:2009年10月15日 17:01


塔里格‧拉瑪丹教授是出現在西方社會的世界伊斯蘭運動奇人。  他曾被西方看作是一顆耀眼的明星﹐對他有很高的期待 ---- 改造伊斯蘭。   他受到西方抬舉﹐被列當代世界最有影響的一百名學者之一﹐英國《泰晤士報》形容他是「二十一世紀最偉大的(伊斯蘭)改良家」﹐西方學者稱他是伊斯蘭「溫和派思想家」﹐也有歐洲大報以「伊斯蘭的馬丁‧路德」對他美譽。



       拉瑪丹教授是埃及穆斯林兄弟會創始人哈桑‧班納的孫子﹐今年47歲﹐瑞士國籍﹐現在全家六口居住在倫敦﹐他們夫婦和四個兒女﹐因為他是倫敦牛津大學教授。  由於他在政治舞台上的活躍﹐交了許多朋友﹐也樹立了許多敵人﹐但是西方社會對他的期待逐漸在失望。  美國在2004年取締了他的長期講學簽証﹐因為情報局說他向巴勒斯坦「恐怖組織」哈馬斯捐款。  今年他得到通知﹐取消他在鹿特丹市政府顧問的兼職﹐並且荷蘭聖母大學取消了他客座教授的教席﹐理由是他在英國的伊朗電視臺上接受訪談。  種種不祥之兆接踵而至﹐因為西方的媒體開始傳說﹐他是一匹「披著羊皮的狼」﹐對他實行政治冷淡和打壓。
       (以下是《洛杉磯時報》記者對拉瑪丹教授的採訪﹐時間是2009年9月22日 ---- 編譯者)
記者提問﹕許多人都認為(在英國的)伊朗電視臺是伊朗壓迫政權的喉舌﹐你為什麼會接受他們的採訪﹖
拉瑪丹答﹕在我接受採訪前三個月﹐就得到要求對我採訪的信息。  在這三個月內﹐我爭求過許多人的意見﹐這些都是伊朗政府對立面人物﹐有人坐過牢﹐有人被迫流亡國外。  但是﹐這些人都支持我接受這次採訪﹐他們認為這是在伊朗電視臺上亮相﹑說實話的好機會﹐「也是澄清外界對你各種誤解的好機會。」
       我是思想很獨立的人﹐有自己的領悟和理解﹐不會到那裡去被他們利用表示對他們支持。 我希望大家不要因地廢人﹐到那裡走一遭﹐不等於就是他們的黨徒﹐要看說話的實質內容。  他們有這樣一個採訪計劃﹐被採訪的人很多﹐例如有猶太教拉比﹐也有各種思想的婦女代表。

記者提問﹕你在那次採訪中﹐明確批評伊朗政府了嗎﹖
拉瑪丹答﹕ 為什麼呢﹖  那不是政治性的採訪。  這個規劃的中心主題是哲學認識﹐對《古蘭經》的理解﹐以及當代社會對待哲學和宗教的思考。

記者提問﹕ (西方)外界對你有各種評價﹐有人說你是伊斯蘭的改良家﹐也有人說你暗中同極端份子勾結﹐並且同好戰組織有聯繫﹐因此說你是「披著羊皮的狼」。  你對自己如何評價﹖
拉瑪丹答﹕ 我是改革派的穆斯林﹐願做現代伊斯蘭的改革派學者﹐但是我必須嚴肅認真地對待《古蘭經》。   對於我來說﹐《古蘭經》中的真主啟示﹐是最根本的思想來源。
       我們面對的是現代世界﹐我感覺到在普世的基本原則與現實生活之間存在差異。 對任何事件﹐都不能脫離歷史條件和具體環境。

記者提問﹕對你堅持批評態度的人說﹐你對婦女地位問題立場曖昧﹐模棱兩可﹐例如對通姦罪處以亂石砸死﹑同性戀的人是患有怪病。  你是否認為「9-11事件」和馬德裡爆炸案是种「入侵」行為﹖
拉瑪丹答﹕我對同性戀的觀點﹐一點都不含糊﹐向來十分明確。  我是根據伊斯蘭的經典說話﹐即使是在基督教﹑猶太教﹐或者達賴喇嘛的藏傳佛教﹐經典上都說得很明白﹐同性戀是禁止的行為。   但是﹐在西方社會﹐我們只能採取自由主義的態度﹐因為有「你可以不讚同他的行為﹐但必須對他尊重」這條戒律。
在對待婦女的刑罰問題上﹐我也有一貫不變的立場﹐石頭砸死也好﹐其他形式的體罰也好﹐都必須遵循不變的原則。  這就是《古蘭經》和聖訓的根據。 我對各地執行這個法規的人經常提出三個問題﹕經典中經文的確切涵義是什麼﹖  在執行懲罰處份的時候﹐是什麼樣的社會條件﹖  犯罪的程度是否與經文相符﹖  假如有絲毫差錯﹐都是對經文的不忠﹐刑罰就不應該執行。  我們不能濫用手中的權力﹐欺壓可憐﹑無助的婦女。

記者提問﹕有人說你﹐對待不同的聽眾﹐態度左右搖擺。  對待西方人﹐你表現很自由化﹐很溫和﹐甚至西方化﹐而面對穆斯林聽眾﹐你表現保守﹑教條﹐甚至極端。  你是否有這兩種態度﹖
拉瑪丹答﹕假如我是那樣的人﹐那麼﹐兩邊都不討好。  所以﹐美國和沙特阿拉伯都向我發出禁令。

記者提問﹕請你進一步解釋。
拉瑪丹答﹕ 我的解釋是﹐在面對不同的聽眾時﹐選擇不同的理解水平。  我們生活在西方的穆斯林﹐今天應當是「融入之後的時代」。   融入期應當過去了﹐現在應當多談一個公民對社會的奉獻。  我們是美國人﹑是加拿大人﹑是歐洲人﹐但我們也是穆斯林。  我們已成為了公民﹐就應當擔當起公民的責任﹐對社會必須有奉獻。  我們向穆斯林演講﹐是談我們的責任﹐公民的責任﹐但是社會還不是這樣﹐他們把我們穆斯林看作是「異類」﹐是外來人﹐不被接納。
       在對穆斯林為主題的國家﹐我談話的內容就不一樣了。   他們是社會的主人翁﹐努力把自己從獨裁者統治下解放出來﹐對自己的行為要負責﹐我向他們提倡治國五大原則﹕依法﹑平等﹑普選﹑真誠﹑分權。
記者提問﹕你認為伊斯蘭的民主國家﹐同西方民主體制應有什麼區別﹖
拉瑪丹答﹕ 我不知道﹐因為至今還沒有一個標準的模式。  我們抽象地談論伊斯蘭國家的體制﹐什麼民主化﹑自由化﹑平等化﹐一點意義都沒有。  每個國家可以有自己的制度﹐但必須遵循以上五大原則﹐可以各行其是﹐如埃及模式與伊拉克模式或沙特阿拉伯模式﹐各國可以有所不同。
記者提問﹕ 你是否認為﹐西方國家對伊斯蘭國家不信任﹐伊斯蘭國家對西方政府也不信任。
拉瑪丹答﹕ 你算說中了要害﹐就是這樣。   不論是在西方生活的穆斯林﹐或是伊斯蘭國家的穆斯林﹐都認為西方堅持一套成規 ---- 控制穆斯林。 這個成規養成了一種心態 ---- 我們是受害者。 反過來﹐我們來到西方社會﹐他們也養成了一種心態 ---- 他們是受害者。  他們認為穆斯林來到西方是默默地入侵﹐佔有﹐搶奪工作﹐分享福利﹐建立家園。
       現在提倡全球一體化﹐所以今天有全球化的受害者心態。 我們必須對穆斯林說﹐對所在社會要參與﹐要奉獻﹐「不要認為自己是受害者﹐即便在某些方面受到歧視﹐不要故意疏遠社會。」   我們對西方人說﹐不要覺得自己高高在上﹐擺出一副殖民老爺的架勢﹐瞧不起別人﹐「要放下架子來虛心學習﹐理解別人﹐體諒別人。」    必須通過教育機會均等﹐人人都受到充份教育之後﹐才能建立互相尊重和互相信任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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